君如玉珩

【江夏抽卡-12】江夏的人生转折点-14-乌佐替身之面试开始（图夏图/松夏松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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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图夏图/松夏松的成分依然主要出现在观众席。

  1w9

  

  《乌佐的替身-面试开始》

  【双方隔着一段距离，一前一后到了之前约好的绿地铁道桥边。

　　几十米宽的河水哗哗流淌。

　　松田阵平停下车，踩着脚下半米高的杂草，感慨了一下这其实不是一个好的藏尸地点，铁道沿线容易被人察觉。同时把江夏那辆外形低调的摩托推到角落藏好，以免被什么路过的无聊记者拍到。

　　之后他回过头，看到那辆黑色的车缓缓逼近。

　　不用确认松田阵平就知道，这正是江夏所说的那辆面试车——浓香馥郁的酒味杀气隔着很远就能闻到。】

　　“这卷毛心态真够好的……”身份转换很自然吗？也可能是单纯作为警察评价罪犯，降谷零嘀咕着给他找了个借口，“难道是因为、”说到一半他突然想到鬼很可能是世界变质那段时间才开始出现，要不然松田说不定早碰见江夏了，于是停顿半秒都没到自然接话，“之前配合江夏实验的时候意识到自己现在是鬼，所以特别放松吗？”

  那半秒没到的停顿衔接很自然，除了有某些开了挂一样的人直觉隐隐有感之外，大家要么没注意，要么说不出什么不对。

  越看越觉得这是在实锤自己之前“条子有问题”的猜想，贝尔摩德对此的反应仅仅是冒点杀气，嘴上颇为好奇道：“琴酒是浓香馥郁的酒味，也不知道我是什么味道的。”

  重点是江夏喜不喜欢啊？很难说喜欢好，还是不喜欢好……总感觉被乌佐关注到很危险，可完全不感兴趣的话，那岂不是便宜了别人？

  朱蒂也在冒杀气，她冷笑一声：“说不定是烂苹果味儿的。”

  “扫兴。”贝尔摩德顿时表现出兴致变低的样子，还幽幽叹了口气，引得一群迷弟迷妹都不满看向朱蒂。

  在这地方又打不起来，也就只能互相看看、口头上说几句。赤井秀一简单观察了一下就没管，他倒是比较好奇，乌佐是剧本家，而贝尔摩德擅长操纵人心，他们的人设其实有重复的部分，那会不会“同性相斥”？哪怕只能看着另一个贝尔摩德在相对安全的环境中倒霉也挺不错的。

  一句话，组织成员不开心了，赤井秀一就开心了。

　　【江夏胳肘分别支在正副驾驶座的椅背上，从中间的空隙往前看，然而在有傀儡气息传来的地方，却怎么也找不到松田阵平。

　　停顿片刻后，他随机揪来一只幸运鬼，借走了它的视力，再仔细一打量，才终于看到宽阔的水泥立柱后面，露出来半边黢黑的衣角。

　　“……”组织喜欢黑色，好像也不全是为了逼格。这种衣服的隐蔽性确实不错，放在松田阵平身上尤其明显。只可惜这项功能很难对贝尔摩德安室透琴酒之类的人起效，他们的头发颜色太浅了……

　　江夏又从自己的马甲身上找到一项优点。】

  观众们看不见鬼，也不知道江夏能感知到自己的傀儡，他们只能靠观察。

  虽然之前有江夏心音感慨黑色隐蔽，但这时，工藤新一才总算确认了，江夏刚刚应该是意识到西图在哪里、眼睛却没看到，后来仔细观察了一下，才发现的。

  事实上——

  “挺有道理。”他也没看见。

  服部平次和工藤新一对了个眼神，一圈侦探互相看了看，不得不承认：

  “黑衣服确实很隐蔽，尤其是配上黑头发。”

  这么看西图简直天选马甲，这条子好幸运啊，波本也好幸运啊。贝尔摩德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。没关系，自己会易容。

  琴酒在心里对想到“逼格”的未成年感到一丝无语——像普通青少年也算是个有用的情报，同时他觉得，自己的头发问题也不大。青少年就是麻烦。

  唯一一个受伤的降谷零：“……”

  萩原研二看了看同期的脸，其实有一点疑惑。

  小降谷是很优秀没错，但卧底怎么都是选外貌特征不明显的、在外行事低调的那种类型比较好吧……只能说幸亏他们死的早，要不然，万一呢？

  他没说，反而提起了另一件事缓解气氛，免得降谷零在脑子里乱想：“江夏竟然还会因此觉得小阵平多了个优点诶，真可爱。”

　　【同时，他看向正要下车，准备给新人搜身的伏特加，随口报备道：“对了，黑泽……”刚开口，前排投来一缕阴冷的视线，伴随着浓郁的酒味杀气。

　　江夏在“杀气”和“日后的海量暗杀名单”间纠结了一下，等鬼们扑过去薅了点新杀气，才改了对自己马甲的称呼：“咳，西图，他身上带着一点炸弹，不过不是用来袭击的，只是在必要的时候方便跟敌人同归于尽，或者自我灭口——你搜身看到的话不要乱动，误触可能会爆炸。”

　　“……”伏特加刚迈出车外的脚，忽然顿在了原地。

　　他保持着静止的造型僵硬片刻，扭头看向琴酒，刚毅的面部线条一如既往的冷硬，心里却发出了无声的呐喊：大哥！！！

　　江夏本来以为又要有一拨酒味杀气。

　　然而竟然没有。】

　　看着影片里的乌佐期待落空，琴酒感觉心情都变好了一点。

  鬼和杀气依然没有显示在影片里，因此他得以体面的从鼻腔中发出声哼笑。

  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惹人生气，倒也能接受。

  就像猫有分寸的戳弄一样。

  眼看气氛就要再度凝固，影片里伏特加那怂怂的呐喊播放出来。

　　【琴酒是想到了自己平日里繁忙的工作。

　　在他处决的人当中，有相当一部分是因为暴露了身份，或者即将被捕、违反了组织的隐秘原则，因此才登上了暗杀名单。

　　琴酒想，要是这些人，都能像西图一样随身带些炸弹，必要时一个开关解决问题，事情会简单很多……啧，只可惜有这种觉悟的人已经不多了。而且以那些人平日里粗心大意的水准，琴酒觉得，就算他们愿意在必要时自己炸掉自己，但平时炸弹误触带来的损耗，或许就足以抵平暗杀需要的消耗。

　　总之，乌佐这种控制部下的方式，只能欣赏，很难复制。

　　不过，西图敬业是一回事，危不危险又是另一回事。

　　在空间狭小的车辆内部，当然不能让他带着炸弹上来——琴酒虽然约了河边绿地这个地点见面，还威胁说要把西图埋在这，但他其实只是看重这里地势开阔、方便观察西图周围有没有坠着立场不明的尾巴。

　　但同时，这种露天的环境，却也容易被别人从远处观察到，所以琴酒原本是打算接上人去更合适的地方，比如远处有狙击手待命的工厂。而且组织处理尸体，怎么能像一般的犯人一样“随地一埋”这么粗糙。比起河边，当然也是那间工厂更为合适。】

　　可惜，影片里伏特加心里那声充满求生欲的呐喊，“大哥！！！”，只让气氛轻松了一瞬间。

  接下来就是影片里琴酒的考虑了。

  这个男人脑袋里想的事情、实际上会做出的行动，都让红方难以产生轻松、正面的情绪。

  众人再一次意识到黑衣组织的灭口效率，这是一个严密的犯罪集团。

  而在这个特殊的空间内，负面情绪也是可以吸收的。

  还有会被自动抽取、转给江夏的能量核……

  尚未醒来的江夏依然保有身为灵媒师的本能，会把贴到他身上的能量核吸收掉，源源不绝分类好挨到心口的杀气当然也会被收入纹印空间。

　　【在伏特加充满求生欲的注视下，琴酒看向江夏：“让他把身上的炸弹都拆掉。其他武器也交出来。”

　　“好。”江夏放下车窗，探出头，朝桥后面的松田阵平摆了摆手，虽然有水声干扰，但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依旧能传过去，“把炸弹拆掉吧，暂时用不着它了，我们现在有更专业的送葬专家——武器也先交给伏特加，就是那位正在朝你走过去的大块头前辈。”

　　松田阵平点了点头，解开外套。没一会儿就从自己身上拆下来一堆零零碎碎的炸弹，递给伏特加。

　　伏特加打眼一扫，看清了具体的分量，和那种方便投掷的造型，眼角一跳。这显然和刚才乌佐所说“他带炸弹不是用来袭击”的说法相去甚远。

　　一瞬间，伏特加很想一把抓起这堆东西丢进河里，有多远丢多远，最好能把乌佐也一起丢进去。

　　……但理智想想，自己毕竟是个组织干部。乌佐就算图谋他的位置，也不会干出“当面让新捡的下属跟伏特加同归于尽”这种事。

　　好吧，“伏特加”这个组织干部的身份，或许镇不住乌佐，但有一件事是一定的：这种简单粗暴的暗杀，绝对不符合乌佐的审美。换言之，现在自己是安全的。

　　这么想着，伏特加挺直腰背，支棱起了身为一名干部前辈该有的威严。

　　他面色沉静地接过那一堆炸弹，把它们封进箱子里，打算暂时丢进草丛，等之后让其他人过来处理，西图骑过来的那辆卸掉了号牌的摩托也一起带上。

　　不知道为什么，伏特加总觉得，琴酒好像有点欣赏面前这个乌佐带过来的新人……而这个人如果通过了面试，他那些看上去不便宜的炸弹，以及那辆摩托，大概还要再还到乌佐手里。】

  光看大屏幕就已经够清楚了，集中一下注意力甚至就像已经在眼前，但萩原研二还是借着全息模式观察了一下。

  “这分量……”他眼皮一跳，默默改口，“小西图之前就随身带着这些东西行走在人群当中？”

  红方想法统一了：这要是不小心爆炸了……我的天！

  基安蒂有点在意：“伏特加你也太怂了吧，以后让别人怎么看我们行动组。”

  伏特加推了下自己的墨镜，借着遮挡暗中翻个白眼。

  基安蒂懂什么，他伏特加怎么活到现在的？不就是图一个稳妥。

  江夏正处于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，十八岁，什么新鲜东西都想尝试一番。

  要是普通人也就算了……但他可是组织二代啊，现在还拿到了代号，聪明又受上层欣赏，还把那群条子糊弄的团团转，侦探们也都甘当他的帮凶，想要什么弄不到？

  说不定为了玩就能搞出大事，青少年的杀伤力可比成年人大多了，也就那群天真的普通市民和蠢蛋条子还傻傻的觉得未成年可以拯救。

  化名西图的条子以前是个拆弹的，来了组织那不就是做炸弹的专家了？他甚至都不是人，生前有道德又怎么样，现在物种都变了，谁知道他还把不把人类当同类。

  “乌佐图谋你的位置？”贝尔摩德语气微妙的重复，“你什么位置，天天给琴酒开车，假期少总上班吗？我觉得江夏不喜欢这种生活。”

  众人一致赞同，搞不清楚伏特加怎么想的。

  但对了解伏特加的红方卧底们来说，有件事姑且能够确定——伏特加再怎么不济也算个老牌成员，乌佐能让他如此畏惧必有原因在。

  【收拾炸弹的过程中，伏特加敏锐地感应了一股打量的视线，存在感极强。

　　他警觉地抬起头，然后诧异地发现，视线来源，竟然不是车里的乌佐，而是面前这个本该畏畏缩缩等着命运裁决的新人。

　　西图何止没有不安，看上去简直有点惬意，而且他此时的目光，竟然跟乌佐出奇相似：一点点好奇，一点点揣摩，以及海量令人毛骨悚然的期待……伏特加脑子里嗡的一声——这实在很像乌佐每次看着那些被他选中的“演员”时候的神情……这个人，这个人想干什么？！】

  事情到了现在，红方很难再给西图找借口。

  降谷零无声吸了口气。

  行吧……反正也只是玩弄犯罪分子，问题不大。

  才怪啊！松田到底怎么回事，为什么会露出乌佐特有的眼神？明明现在是他自己一个人在傀儡里吧？总不会这也是演技的一部分？

  不不不，不能再给他找理由了……

  人得接受现实。

　　【一开始，面对这个被乌佐看中的倒霉工具人，伏特加心里其实有一点点同情。

　　然而现在，他满脑子都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，变态果然只会欣赏变态：说不定西图这个人生经历坎坷的家伙，根本不介意被人当工具，反而因为跟乌佐志同道合、而乐在其中。

　　对了，都说变态杀人狂往往拥有一段悲惨的过去，而西图那段履历，显然很符合要求——什么年幼灭门，什么被迫偷渡，什么遇到了脾气暴躁爱虐待手下的盗匪团长……尤其是“意外身亡”的团长，那简直就是为年幼的大反派量身定做的血泪经验成长包，附赠变态变身礼盒……偶像们主演的电视剧里都是那么演的！

　　刚想到这，黑衣男人忽然朝他伸出了手。

　　“！！！”伏特加刷拉掏出了枪，咔哒上膛，枪口直指过去。

　　然后他才发现，西图只是递过来一只黑色公文包——装有现金的那一只，给他检查。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伏特加挪动了一下自己扣在扳机上的手，稍微有点尴尬。

　　可很快，他头皮发麻地发现，西图竟然没被他突然举枪的动作惊到，只是在一怔之后，重新平静了下去。而且心情反而更好了，甚至连表情都不自觉地缓和了一瞬。

　　“……”伏特加只觉得自己血管都突突跳了起来：这、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！面临生命威胁的时候，第一反应竟然是高兴。难道这也是他选择追随乌佐的理由？这么说来倒是也对，在乌佐旁边，确实能体验到“死亡如风常伴吾身”之类的刺激，尤其是在被乌佐针对的时候……】

  “什么‘死亡如风常伴吾身’啊。”工藤新一想象了一下自己日常遇到的案件，深感这些组织成员都是被害妄想症，不过这么一来确实说得通。

  莫名接通工藤新一思路的服部平次点了下头：“被害妄想症？”要是那个组织的人，也难怪。

  宫野明美感到一丝疑惑，而雪莉只觉得无语。

  她转头给姐姐简单描述了一下这群侦探走哪死哪的体质。

  然后默默在心里吐槽：这能怪别人被害妄想症吗？组织成员的日常就是刀尖舔血，倒霉被卷入案件误杀的人也不是没有……而且他们人均疑心病，换谁不多想啊？

　　【伏特加额角渐渐冒汗，深觉自己不是这个变态部下的对手。

　　好在身后不远，就是琴酒大哥的车，而理智想想，西图一旦有所异动，琴酒大哥一定会先一枪把这个变态放倒。

　　想到这，伏特加又重新有了勇气。他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想，放低枪口，开始默默检查西图递过来的公文包。

　　似乎是嫌他们耽误的太久，后面有人催了。

　　乌佐把车窗降下来一半，趴在窗沿上围观这场搜身，顺便好心地安抚看上去非常紧绷的伏特加：“别紧张，除了炸弹，他什么武器都没带，只有口袋里放了一把削皮刀，方便拆包装——我都没有杀伤性武器，他怎么可能有。”

　　……当然，要说完全没带，好像也不太准确。

　　毕竟松田阵平现在四肢健全——他还有手。

　　而江夏记得，松田阵平生前算得上祖传拳击手。从松田阵平那copy到了拳击技能的安室透，敲车窗都能像敲豆腐一样轻松，以此类推，松田本人应该也差不到哪去。

　　况且，即便现在傀儡状态比平时削弱了不少，强度也不可能连人体都比不过。】

　　这么看，正常状态下傀儡强度一定很高，那边的姐姐说不定根本炸不死……雪莉忍不住想。

  伏特加再度确认了乌佐的危险性，顺便还惊疑看一眼降谷零：波本徒手敲车窗如敲豆腐？

  警校组不觉得徒手敲车窗是什么大事，顶多算危险行为，不适合在未成年面前演示。

  而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忍不住多想了。

  什么情况下需要徒手敲车窗？

　　【显然，在伏特加眼中，“拳头”算不上什么凶器。

　　他虽然心里有点动摇，但还是一丝不苟地按流程，检查着西图的武器携带情况——确实如乌佐所说，目前只找到了一把削皮刀，看上去像是削完什么之后随手揣进去的，尺寸甚至都算不上管制刀具。

　　在伏特加辛苦检查的时候。

　　远处的黑车里，江夏隔着一段距离，欣慰地看着聚在伏特加身上的鬼们。

  现在看来，上次出门在外偶遇伏特加时得到的经验，确实有用。

　　——伏特加面对组织里那些不能杀的干部时，多少有点犯怂。

　　但面对其他人，却有一点组织干部该有的样子，尤其是在自身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，会本能冒出反击的求生念头。

　　给松田马甲搜身的过程中，也不知道伏特加脑补了些什么，一惊一乍地冒出来好几股颤颤巍巍的杀气。

　　其实伏特加现在的杀气量，还是比贝尔摩德和琴酒之类的人少上很多。

　　但物以稀为贵，值得鼓励。

　　松田阵平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，面上没什么表情，心里却有点迷茫。

　　……自己好像还什么都没干，只是在第一次看见伏特加冒杀气时，没忍住露出了一点点正面的情绪，之后，伏特加的杀气就像敲地鼠游戏里的地鼠一样，层出不穷地开始冒头。

　　不得不说，这样飞速蹿出又飞速消失的杀气，虽然不便于收割，但趣味性还挺强的。

　　松田阵平一边默默被搜身，一边有点手痒。可惜现在还有其他工作。

  搜身工作终于结束，松田阵平在心里遗憾叹息一声。

　　江夏心里其实也有点遗憾，早知道应该多准备一点零碎的小武器，把松田牌傀儡从头武装到脚，这样伏特加摸出一件，吓上一跳，再摸出一件，再吓上一跳……说不定时间耽误得久了，不仅伏特加的杀气数量大幅上升，琴酒那边也能再有额外的产出。】

　　“小阵平生前绝对不是这样的。”萩原研二猜测道，“说不定是因为变成了鬼？”

  或者有江夏的原因。但被带坏的可能性不高，看起来更像是因为杀气有用，所以西图把这当兴趣爱好了。

  被“物以稀为贵”的伏特加不自在动了下，感觉自己被不该招惹的东西盯上了。

  就说这个条子不对劲！他是不是已经盯上我了，想对我干什么！

  降谷零心情微妙。

  以后松田也会跟江夏一起玩弄犯人？这也不是不行……

　　【确认过西图手无寸铁之后，琴酒放人上了车。

　　车辆离开河边的空地，驶向几公里外的一间工厂。那里看上去是个破败的化工厂，琴酒经常在那毁尸灭迹。

　　车重新开起来以后。

　　江夏看看坐在旁边的部下傀儡，又看看前排的琴酒，有点犹豫。

　　这时候江夏才发现，自己的面试经验，其实不怎么丰富——打工一般是顶替安室透、直接过去，综艺则大多是洋子小姐介绍的，到地方走个流程就行……唯一比较成功的面试案例，就是之前在安室透那连蒙带骗地混进了安室侦探事务所。】

  除了一些红方及女高中生们，萩原研二也有点欣慰。

  综艺也算是个收入来源吧，总不能让养着小阵平的未成年日子过太苦了，要不然他良心受不了。

  不知道小降谷会不会偷点组织经费养他的员工。

　　【然而现在，恐怕没法参照那一次的经验……

　　江夏思索片刻，戳了戳松田阵平：[要不先按流程，做个自我介绍？]

　　鬼和灵媒师之间的沟通，可以通过类似心灵感应的东西进行。

　　松田阵平从琴酒身上收回视线，感觉年轻的灵媒师主人太在意流程，忽视了一点小问题：[他们听不懂我说话]

　　确实，鬼的语言普通人听不懂。

  江夏倒可以帮忙。

　　不过想想又算了，总不能一直这样。

  以后假人西图要是时而说话特别流利，时而一言不发，状态切换太快，反而奇怪。】

  不少人有些好奇鬼的语言是什么样的，顺便记录下新情报，关于鬼与自己的灵媒师主人如何沟通。

  “类似心灵感应？通过契约吗？这可真是方便啊。”赤井秀一感慨。

  朗姆更觉得江夏适合搞情报了，这种无法屏蔽的沟通方式多适合传递信息啊。

　　【没等想出面试该如何进行，面试官倒是先开口了。

　　琴酒忽然朝后排晃了一下手机。

　　仔细一看，界面上打开着一则新闻——正是关于前马戏团团长卷入仇杀、不幸被高空坠物砸死的报道。但不是江夏发给他的那一则，而是同一起案件的其他报道。

　　琴酒虽然不是专业的情报分子，但身兼数职的他什么都擅长。收到这种情报的时候，也习惯举一反三地进行印证，自己找了其他信息查看。

　　然后就无意间发现了一张照片。

　　这里的记者，一贯有把死者死状登报的习惯。这则报道上当然也有。琴酒搜到的新闻当中，就有一张以倒霉的死者为主，远处的围观群众为背景的照片。

　　而放大之后就能看到，西图竟然也在围观群众当中——虽然他没露出脸，但那头天然卷颇有特点，再加上同款墨镜边框，有理由猜测这正是他本人。

　　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，但组织办事，很多时候不需要切实证据。】

  众人一怔。

  这种情况……很难不怀疑西图在其中掺了一手啊。

  然而事前他们已经知道这只是意外事故。

  江夏故意的？专门让西图被拍到，就为了这一刻？

  做事真是周全又细致啊。

　　【琴酒冷笑着收起手机，话却不是对着被拍到的新人说的，而是转向江夏：

　　“你这把新‘武器’，也参与了对那个马戏团团长的谋杀计划吧，比如在特定的时间地点把人引过去……弑过主的东西，你也敢用？”

　　江夏无所谓地摆了摆手：“是那个团长自己眼拙，握刀握在了刀刃上，手断掉怎么能怪刀呢。而且他本来也不是用正当手段驯服部下的。就像那个古早故事里的驯象人，用细铁链拴住幼象，希望幼象在多次挣脱无果之后、形成思维定式，长大了也依旧屈服于那根细细的铁链……现在幼象真的长大了，驯象人的能力还是只够提供一根细细的铁链，成年的大象却没像他想象中那样老实听话，而是挣脱铁链后一脚把他踩死——就性质来看，这不叫弑主，这是不忘初心，值得表扬。”

　　说到这，江夏语气忽然一顿。

　　然后像是发现自己说漏嘴了一样，眼神飘向车窗外，清清嗓子，若无其事地打起了补丁：

　　“当然，我只是打了个比方。实际上，团长的死只能怪他自己倒霉，弑主更是无稽之谈，西图当时还是他的下属，出现在凶案现场附近也很合理，说不定那天他们约好了一起上街打游戏……对吧。”他胳膊顶了顶旁边的松田阵平，像是不满于这个部下的沉默寡言，“说话。”

　　松田阵平：“……？”

　　真的需要他说话？难道要用鬼的腔调……

　　他看了江夏一眼，又看一眼，犹犹豫豫地准备开口。或许江夏的意思，是让他像个哑巴那样阿巴阿巴几句，表明情况……

　　但江夏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，在他开口前，忽然一抬手按在他头侧，打断了他。

　　……

　　江夏按着傀儡的脑袋，手上却并没有传来傀儡皮肤常见的那种微凉触感，而是摸到了一些很有塑料感的东西……不，准确来说，那就是塑料。

　　——可能是因为塞的时间有点久，傀儡不断运动的同时，傀儡黏土细微流动。之前放在脑子正中的血包，竟然露出来了一角。好在被碎发遮住了，不太显眼。】

  这小子还真会编，说的很像那么回事。琴酒仔细观察，只觉得即便事前知道真相，江夏说话也很容易令人信服。

  真是个天生适合骗人的小混蛋。他再度确认了。说不定乌佐在煽动与蛊惑这两方面也很有天赋。

  萩原研二心情复杂。

  傀儡黏土……江夏是这么叫的。所以佚名成员全是黏土人吗？

  “大型手办？”伏特加情不自禁嘀咕了一句，在寂静的观众席中清清楚楚。

  他忍不住幻想了一下自己的黏土人手办老婆活过来的情景……哪怕不是活人的躯体——那不是更方便了吗？以后要是能收到爱慕他的美女鬼，那乌佐这小子还挺有福气的……总感觉乌佐不需要骗女人也会有女人自己往他身上贴。

  想到这，伏特加心情复杂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。

  和玄学手办在一起，固然很干净，清理应该也很方便，但不会显得江夏XP有点怪吗？雪莉脸红的同时替江夏尴尬了，她不动声色道：“应该不是真正的黏土，只是一个称呼。”

  确实，众人觉得这样才更合理。能在近距离蒙混过关，这绝对跟活人非常像，不可能是一般的“黏土”。

  就像是为了方便某些观察力不佳的人，屏幕特写出一个小画面放大——西图碎发中露出了塑料的一角。

  紧跟着就是江夏的想法。

　　【但刚才，琴酒回过头给他们看照片的时候，似乎有所察觉。只不过车里光线昏暗，琴酒可能没发现那是血包，以为是头发的阴影，这才没说什么。

　　可之后，等到了有照明的地方，以琴酒旺盛的探究欲，一旦他想起来刚才的事，注意力很可能会再次挪向这里。

　　“……”江夏按住血包，一边偷偷把它往回怼，一边了然似的接着自己刚才的话说，“差点忘了，他好像不在能说话的时间段。”

　　伏特加：“……？”说话还有时间段？不会是直接哑了吧……让你胡乱给小弟灌药，这样的变态果然不配拥有忠诚的工具人！

　　琴酒也蹙了蹙眉，微感疑惑：什么叫不能说话的时间段？

　　江夏看出了他们的疑问，手指敲了敲血包旁边，解释道：“他这里受过伤——好像是以前跟别人一起出门，那个人踩到地雷，腿骨碎块飞溅出去，打到了他的头。”

　　说着，江夏用了点力，把邻座很懵的松田阵平扳过来按低，然后像武器的瑕疵点评一样，拨开头发，指指了他太阳穴靠近眼睛的地方：“看，还留了一道疤。”同时语气挑剔地啧了一声，“还好头发能遮住，不然实在有些丑。”

  琴酒回头瞥了一眼。

　　现在正是深夜，他们选择的路段还是路灯稀疏的郊外，车里光线昏暗，看不清楚。

　　但顺着江夏的指向看过去，西图额角的皮肤确实不太平整，看上去像一道狰狞的疤痕……琴酒隐约懂了，难怪刚才，自己总觉得那里有一些奇怪的阴影。

　　太阳穴附近被高速溅飞的骨骼射中，不命丧当场就已经很幸运了，确实有可能导致失语之类的症状。不过……

　　琴酒想起新型审讯药那强大的后遗症，以及乌佐对待部下的一贯态度——他有点怀疑西图的间歇性失语，其实是乌佐灌药灌出来的后果，只是这个年轻的小恶棍不想承认自己把看中的兵器玩坏了，所以才把锅推到了地雷身上。毕竟在琴酒的印象里，头部受创，如果严重到引起了失语，那一般还会有其他伴随的后果，而且很难“间歇”，可西图看上去肢体协调，行动也还算正常……

　　果然是审讯药灌多了吧。

　　听说开发部的那个梅酒，一直有点迷糊，她的助手和实验室已经因为实验事故换了好几茬，要不是她专业知识过硬，恐怕早就登上处理名单了……或许是她寄药的时候，忘了给乌佐附上一份使用说明书。

　　想想倒霉的西图，再想想更倒霉的乌佐前任部下——那个已经在焚化炉里化成飞灰的一次性小孩。连琴酒都不禁有了一点和伏特加重合的想法。

　　乌佐对待部下，确实有些苛刻……不，这不能叫苛刻，乌佐大概无意刁难他们，只是单纯地没把他们当人看。

　　可这也是一种隐患：组织当然不讲究人文关怀，但任何地方都有人情世故，连组织也不例外，和部下的相处，无疑也需要技巧。上司对部下的绝对控制是一方面，但在必要的时候，他们也必须对部下有所庇护。如果不培养忠诚度，日后一旦被背刺，损失无疑会非常惨重——至少也得让忠诚值提高到在部下想要背叛的时候，会有一丝纠结或者歉意的情绪，这样才方便及时发现端倪，抢先一步把危险的苗头掐死在摇篮里。

　　不过……

  琴酒视线从西图那道“疤痕”上移开，仔细打量他片刻。发现这个看上去有点阴沉的男人，此时竟然没有露出愤恨或者隐忍的神色，只是安静地沉默着，像一把认主后忠诚的神兵。

　　琴酒暗暗点了一下头，这么看来，这人的服从性似乎还不错。正常人被像物品一样拨弄，都会十分反感，但现在，乌佐的这款新武器，看上去只是有点别扭。而且琴酒发现，比起那个无良上司乌佐，西图此时的注意力，显然都集中在他和伏特加身上，那些细微的排斥，也都是在针对他和伏特加。

　　“……”难道乌佐在训练部下方面，真的很有天赋？可惜他的身份不方便暴露，否则不如抽空带去组织，客串一下培训新人的教官……

　　在琴酒为组织未来思索的时候。

　　松田阵平顶着他投来的目光，神情越来越紧绷。

　　江夏平时一闲着，就喜欢随手抓一只鬼过来当猫rua。人鱼和雾天狗是最常遭殃的，蜘蛛小姐在无聊探出蛛腿来的时候，也容易被灵媒师主人突然拽走。

  但妖怪们行动比较方便，平时经常在周围乱飘，江夏有时一伸手够不着，就会就近抓鬼过来摸。

  沉稳的成年男人松田阵平也被摸过几次头，被迫习惯了那种对待小孩的态度，如今即使变成人，也没觉得不可忍受。

　　但他担心的是另外一些事：

　　琴酒不会发现血包了吧；血包不会继续往外滑吧……可千万别这时候破掉。

　　随着江夏努力把血包往回塞，松田阵平总感觉自己听到了包装袋在极限状态时的嘎吱声。

　　好在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。

　　——琴酒虽然在盯着他想事情，伏特加也偶尔偷瞄一眼。但前排的两个人，显然谁都没有想到，后面那个“大活人”，脑子里会塞着一整包血。

　　……

　　令人窒息的几秒钟之后。

　　琴酒收回视线，想起了另外的事：“他踩到过地雷？是在缅甸的时候？”

　　……如果是在日本，这意味着有一些组织或者个人已经开始用地雷作为武器了，那他们也得相应补充一些防地雷设备。以免偶然和那个组织陷入敌对状态时太过被动——身为一个跨域极广的神秘组织，他们随时可能跟任何一个组织为敌。

　　江夏观察了一下琴酒的神色，发现他好像信了。

　　而在琴酒思索的时候，江夏也终于把血包推了回去，只在皮肤上留下了一点凸起，假装那里真的有疤——在皮肤表层动手脚，比往傀儡黏土内部塞血包要容易得多。

　　成功解决完隐患，江夏松开手，把工具人随手推到旁边。

　　他想起琴酒刚才的提问，一边回答，一边继续给自己的说辞添补：“是缅甸。我告诉他组织今天有面试，表现太差就送他回缅甸挖地雷，所以他可能太认真了……一紧张就容易失语，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毛病，去医院也查不出来。或许只是脑内存不够——好在问题不大。只是一个执行机器，他只要能听到我说话就行了。”

　　……在某些不重要的方面留有缺陷，似乎不容易被琴酒忌惮。这一点，看琴酒自己的部下就知道了。】

  血包这种东西竟然可以塞进脑子……真不知道这玄学傀儡怎么运作的，里面是没有人体器官吗？

  除了一些人对此的探究欲，以及少数人对没能听到鬼说话的遗憾之外，更多人在观察江夏的行为。

  现在西图不会说话的问题解决了，琴酒的疑心也打消了，江夏为了保险还特意多做了一条疤痕——这果然是玄学躯体啊。

  那个性格迷糊的梅酒恐怕也是江夏特意挑选的。

  就算是后来查到她没有忘记给江夏附带说明书又怎么样……明知道不好却因为好奇尝试，或者随便什么原因，甚至都不需要解释，这不反而更符合组织代号成员的形象吗？

  江夏处于爱玩也贪新鲜的年纪，办起事却谨慎又靠谱。

  疑心全消的琴酒后来都为江夏而考虑了。

  不过，帮组织训练新人？那个琴酒看起来在这时候还没意识到乌佐的杀伤力啊，全然被迷惑了。

  等那个琴酒意识到这一点……说不定就不会这么好骗了。说到底红方还是有点担心乌佐，毕竟乌佐是江夏装出来的，并不是真实存在。同时他们难免想到，琴酒恐怕也会在外人面前维护乌佐……江夏不会被这种简单伎俩骗到吧？

  伏特加无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，过了对手办老婆们的幻想阶段，现在他开始觉得乌佐恐怖了。

  对琴酒的想法，他觉得没什么，只庆幸自己一向忠心听话。

  在他的脑海中，想象出了博物馆似的场景，乌佐脸上带着笑向他们介绍自己的部下——正是那些站在展览台上、自愿被关在玻璃里的活人偶们。

  说不定对自己的介绍还是他们自己写的呢。

  到底有没有人意识到他简直是个魔鬼啊？

  不远处，产生类似脑补的冲矢昴摸了摸胳膊，感觉自己想多了。

  警校组看着被江夏摸头的西图，感觉已经画面了——所以平时在江夏家里，你就是这么被摸的？现在都习惯到可以无视自己正在被江夏摸这件事了？

  影片里琴酒的观察与西图的想法，实在是个好笑的对比。

　　【伏特加不知道车上的其他三个人在想些什么，只本能地一阵阵背后发凉。

　　开车的间隙里，他偶尔瞥一眼后视镜。

　　就见那个在他眼中，俨然已经贴上了“变态杀人狂”、“高危”等等标签的西图，此时正被江夏盘古董一样摸着脑袋。这么失礼的动作，变态杀人狂竟然毫无意见，看上去脾气还挺好……乌佐原来中意这种部下？】

  降谷零暗中腹诽：什么变态杀人狂，乌佐的名声说不定就是伏特加这个胆小鬼传出去的！

  伏特加也太怂了，他的部下可不能这样。这么想着，他下意识扫了一圈零组成员，转而又觉得怂点也没什么坏处，小心点更容易提高生存率。

　　【正想着，后排，江夏忽然抬眼望向后视镜，正好对上了伏特加鬼鬼祟祟的视线。

　　“！”伏特加墨镜后的眼睛一动，倏的目视前方，假装刚才根本没有在偷窥。

　　然而下一秒，背后忽然伸来一只手。

　　——乌佐幽幽在他头上摸了两下。明明他戴着墨镜，可乌佐竟然像是捕捉到了他的视线一样。

　　一瞬间，伏特加头皮都快炸了，只觉得有一条眼镜王蛇正沿着自己的帽子阴森爬过。

　　他手一哆嗦，本能大喊：“大哥！！”

  江夏期待地看着伏特加，希望他能像刚才一样，冒点杀气出来。

　　然而并没有。

　　旁边的酒味杀气反倒变多了——伏特加刚才一哆嗦，差点把车开进路边的河沟里，就好像江夏放在他头上的不是手，而是什么铁血绞肉机之类的东西。

　　……

　　副驾驶上，琴酒其实不想搭理这种程度的内斗。

　　他也发现了乌佐对伏特加那时有时无的兴趣，但目前来看，乌佐似乎没在认真谋害伏特加，估计只是觉得伏特加一惊一乍的样子比较有趣，所以吓吓他……

　　不过，伏特加毕竟是自己最直系的部下。而且这么下去，车恐怕真的要栽进河里。】

  对琴酒这个上司，行动组都没什么意见。只要忠心、听话，就会得到他的维护。

  现在伏特加就很感动：大哥这是在认真考虑我的安全啊！

  他坚定了自己抱紧琴酒大腿的想法。

　　【琴酒呼出一口烟，没什么耐心地劝架：“把手拿开。”

　　“嗯。”江夏一边应声，一边不死心地又在伏特加帽子上胡乱rua了两把。这个干部明明不强，为什么也这么谨慎，竟然只对马甲冒杀气……说起来，上次伏特加和老板对峙的时候，明明就在求生欲和反击的驱使下，冒了一些香草冰激凌出来……难道是现在琴酒在旁边撑腰，伏特加觉得自己死不了？

　　琴酒发完命令，等了一秒，发现车还在路上颤颤巍巍跑S线。乌佐的手，也还是依依不舍地停在伏特加脑袋上。】

  琴酒有点无语。

  每到这种时候，他都觉得认真警惕的自己有点……

  算了。仔细一想，伏特加得到江夏这样的评价也没什么好意外的，能力摆在那里呢。

  “真可爱，像讨不到冰淇淋的小孩子。”贝尔摩德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，忍不住笑了，“就给他一些也没什么吧。”

  她点了一杯圣代吃。

  伏特加只觉得这女人已经完全被乌佐迷惑。

　　【“……”琴酒额角一跳，发现好好说话没用，伯莱塔的枪口朝后排指去，沉声道，“我说了，停…！”

　　一只手忽然按在他手枪的套筒上，往后一推，让枪支处在无法激发的状态。顺着这个力道，原本指向江夏的枪口也被推高。然后那只手自然下滑，一把攥住了琴酒的枪柄和手掌，将枪固定为斜向上的角度。

　　琴酒本能一挣，竟然没挣出来，他眼神骤然阴沉下去，空闲的右手在腰侧划过，手中多了另外一把枪，他猛地抬手一甩，套筒在惯性下咔哒上膛，枪口再次抬起，指向后方。

　　松田阵平敏锐地察觉了琴酒右手的举动，眼神一动，又要去拦。

　　但空闲的手刚抬到一半，江夏忽然按在他胳膊上，截住了他伸到途中的手。同时用了点力，把整只傀儡也往旁边一推。

　　轰——

　　巨大的枪声在车内炸响，子弹卷携着骇人的动能飞出，撞在做过特殊处理的后车窗上，敲出一抹涟漪似的裂纹。然后车内重归寂静。

　　过了一秒，才响起江夏幽幽的声音：“不要冲动，冲动是魔鬼。这只是一点小小的误会……”

　　这辆车上虽然没有什么人形撒亚人，但在座的，也全都不是战五渣。

　　事发当时，除了伏特加的注意力还在自己的帽子上，其他三人的反应都不慢。很难说清刚才在第二把枪的较量上，琴酒和松田阵平到底谁更快。但总之，由于有第三方和平势力介入，这场短暂的交锋，暂时没有导致面试变成斗殴。

　　“他刚来，还不习惯我们平时说话的风格。”

　　江夏把松田阵平的另一只手也从伯莱塔上扒拉下来，让琴酒拥有两把自由的枪，同时他叹了一口气，一边解释一边也没忘掺杂私货：“毕竟我没有枪，说正事的时候没有用枪指过他，他不了解我们的组织文化……”

　　说着，江夏看了一眼松田阵平。

　　刚才，他看到这只鬼的眼里，闪着一丝诡异的期待。但显然，现在，那一抹期待已经落空了。

　　……

　　谁都会有点收藏欲，鬼们当然也一样。

　　——松田阵平并不真的畏惧琴酒。这不止是因为警察和犯罪分子天然敌对，更是出于干饭鬼对厨子的本能喜爱。

　　因此刚才，在脑子里汩汩作响的水声中，松田阵平看到琴酒忽然朝后举枪，而且不是瞄他，是在瞄准江夏时，这只鬼忽然想起来，灵媒师主人其实还有一个Plan C——在事情难以收拾的情况下，把琴酒打包带走。

　　严格来说算不上Plan C……江夏根本没完整计划，只是随口表达了一下对收藏酒味杀气产出源的期望。

　　但Plan A与Plan B都没提江夏也会被琴酒针对这件事，有危险的只应该是“西图”这个报废了还能重塑的傀儡马甲才对。

  傀儡被杀和自杀，情况是不同的——被杀省事，但自杀却会额外消耗江夏的精力。因为每一次傀儡主动报废，实际上都是江夏与鬼一起体验死亡过程，甚至身为主人的江夏会是顶在鬼前面的那个。

  在躯壳的死亡过程中，躯壳所属的鬼只是一个工具、一架桥梁，主要出力并被消耗的是江夏。

  鬼肯定没事，最多忙累了吃点饭就好了。江夏却敬业又勤俭持家，鬼执行任务当场自杀他顶上，事后却不一定愿意好好休息或用点鬼薄荷快速补足精力，只肯抽空补个觉……

  不管鬼们是怎么期望的，做决定的都是主人。他们可以提提意见、跟江夏聊天的时候出出主意，但不会反驳他的决定。

　　而刚刚琴酒竟然把枪口指向江夏，这约等于“江夏本体会被打死”，所以他觉得Plan A和Plan B同时失败——危险逼近，正是开展Plan C的绝佳时机。

  真能抓回去的话，不管主人和其他鬼们怎么想，他肯定很开心。

　　“……”可惜目前看来，主人不同意打包。

　　松田阵平惭愧地推了推墨镜，感觉在解读上司心思的方面，自己被香草冰激凌比下去了。

  还好问题不大，表面上没有被伏特加比下去，体察上意这件事也有大把时间积累经验。

  这次是他直线思维，想法太简单，又恰巧喜欢酒味杀气，对琴酒的收藏欲冒头。

  至于琴酒……可以甩锅但没必要，没见过人喝酒的时候还要跟酒计较的，又不是喝醉耍酒疯。

  但也不能说这瓶酒一点错都没有，谁叫他疑似要当着江夏忠诚部下的面毙了江夏。

  自己不过是一把武器，本质上就是一个道具，一无所知或没脑子都正常，忠心又有能力就够了。西图可不知道在这个组织里，自己不敢冒犯的主人面临别人的枪口是常态。

  真希望这些罪犯都自觉点，多产点杀意、再主动放下杀心，途中不要真的威胁到江夏，然后再重新杀心大起……如此往复循环就好了。】

　　就这一下很难评估出西图现在的战斗力，就算评估出来了也不能当真，毕竟是削弱状态……琴酒觉得按照自己的想法，说不定之后会试探一下西图的战斗力。

  姑且略过这一点不提，佚名里的宫野明美一点都不珍惜自己的躯壳吧？乌佐这都能忍，对部下还是太纵容了。

  等下，也可能是宫野明美单纯追求任务过程的漂亮程度，而中二时期的乌佐觉得有观赏效果也不错……啧，女人和青少年。

  目前看来这不算什么大问题，乌佐的每个部下都很忠心。

  ……也很危险。西图明显是把那个琴酒视为猎物了，很想抓回去，作为储备粮、或是玩具。

  现在，琴酒开始正式把西图视作组织成员了。

  宫野明美与雪莉对视一眼，姐妹二人都有点愧疚——佚名小姐似乎把自杀作为一种手段，而死亡的负面影响竟然主要是由江夏承担的。

  红方更觉得江夏不适合组织了，这孩子不太爱惜自己，也很护着自己的鬼……不过，就算是单纯的侦探，说不定为了杀气也会进组织里卧底，唉……比起让江夏这个爱玩的青少年自己注意，还是得他们看着点。

  贝尔摩德看着暗戳戳想要枪的江夏，也没忘记彻底确认自己的猜想。

  果然是条子有问题。

  ……不过倒是很忠心，这是看见琴酒威胁到主人，蓄意报复吧？

　　【江夏按了按被枪声震得发麻的耳朵，又看了一眼琴酒，感觉现在好像是谈崩了，但又没有完全崩。

　　——琴酒只是打出了那近乎自卫的一枪，之后就没再继续。

　　而且现在，仔细一看，琴酒虽然疯狂涌出高档杀气，但他的行动上，倒是没有那种非要杀死“西图”的意思……

  说起来，江夏忽然想，“西图”目前还没加入组织，完全是自己个人的部下，跟琴酒没什么关系，而且刚才，他也没表露出太过明显的攻击意图，只是在纯粹地进行防卫。

　　……代入面试官的角度，理智来看，这绝对是一个合格的部下。

　　或许琴酒是敬业之魂发作，觉得西图其实还行？

　　这么想着，江夏试探着伸出手，把犹豫着想坐起来的松田阵平重新按回去，并把他往座位后面的死角里推了推。】

  基安蒂忍不住为“敬业只魂”这个吐槽笑了声。

  红方心情复杂。

  刚刚他们正忙着纠结西图目前的成分，有些人在心里安慰自己，松田阵平人没问题——至少生前肯定是这样的，现在只不过是面对犯罪分子，所以才……

  现在，他们忍不住想，你俩不愧是主仆，就连找借口都一个样子，平时没少干这事儿吧？

  当然了，主要问题出在松田阵平身上，两个人的年纪在那里摆着呢。

  黑方都觉得能观察到杀意的具体变化这一点很作弊。

　　【彻底瞄不到松田阵平的头之后，琴酒并没有做出“转身趴在椅子上继续瞄准”之类不够优雅的行为。

　　他冷嗤一声，缓缓收起了枪：“你这把‘利刃’倒是忠心，可惜太没眼色，这种人一般活不久。”

  江夏耳朵略微一动，捕捉到了重点。

　　琴酒说的是“活不久”，而不是“活不过今晚”……这说明他没打算一到工厂、先把傀儡枪击再丢进焚化炉。

　　“……”Plan A好像还有戏？

　　江夏感觉很妙。

　　他顺着琴酒的话往下说：

　　“确实，他有时候过于警觉。不过反过来想，这其实也是一种优点——这次是我忘了提前告诉他‘组织动枪很正常’……”

　　捡到松田阵平以后，好像就一直没见过琴酒。老板倒是见得多，但老板平时也不怎么掏枪指人。江夏确实忘了对新鬼强调琴酒有随手拔枪习惯的事。】

  江夏竟然还真是无辜的？那乌佐算什么，江夏身上自带的自然现象的命名吗？某些黑方欲言又止。总觉得这样更可怕了，还不如当他故意忘记……

  就是说嘛，Plan A和Plan B都计划好了，没道理忘记这点小事……吧？

  他们又有点迟疑了，毕竟江夏确实不是很重视组织。

　　【他咳咳两声，对琴酒放出了一点虚假的善意承诺：“之后我会把你也加进他的上司名单，以后就不会再出现这种事了。”

　　默默开着车、非常低调的伏特加：“……”还加进名单……在乌佐眼里，那个西图难道是个脑子不会转弯的AI吗。

  不对，AI没有脑子。不对，这不是重点，重点是他竟然敢抓大哥的枪。大哥怎么就没一枪崩掉他、再把旁边那个引进危险分子的罪魁祸首一起打死呢……啧，可惜了。】

  警校组的方向爆发了一波杀气。

  果然再怎么平庸也不能小瞧，组织成员就是组织成员，不知道伏特加要是死了会不会给琴酒造成困扰……降谷零在心里诅咒了一波伏特加。

  赤井秀一觉得问题不大，伏特加要是敢在琴酒耳边吹乌佐的风，准会倒霉。

　　【爆头危机暂时解除，松田阵平看了一眼江夏，无声坐直，比伏特加还要低调。

　　琴酒瞥了他一眼。

　　比起刚才纯粹的“这是乌佐的工具人”的印象，此时，琴酒对“西图”多了一点正式的打量。

　　……乌佐找的这个新部下，优点似乎不仅仅是敏锐和服从指挥。从刚才的事来看，至少他的反应力和力道绝不简单，也不知道被乌佐用乱七八糟的审讯药糟蹋之前强到什么地步。

　　琴酒转向江夏：“他擅长些什么？”

　　江夏仔细想了想，感觉这个问题应该改成“不擅长什么”，这样才更好回答。

　　首先，排除口才。

　　另外，脑子可能也不行……也许是因为脑子被炸糊了，总之跟生前不一样。

  不过这不重要，完全可以忽略。反正松田阵平背后有他，随时都能通过契约交流，就算有延迟也问题不大，他服从指挥就行了。】

  萩原研二想起西图之前面对琴酒的表现，轻哼一声，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：“脑子不行？我看他脑子简直太行了。”

  如果是真正的松田阵平在这里，恐怕只会更加不留情。说起这事，也不知道小阵平进度如何……说不定小西图也是喜欢上而不自知呢。

  降谷零抱起双臂尝试揣测了一下西图的想法——为什么江夏会认为他脑子不行？除了江夏自己很聪明之外，还是有别的可能嘛。

  他不自觉板起脸：“江夏对自己的下属是不是有滤镜？”护短不是坏事，但……

  工藤新一在雪莉的杀气中委婉道：“人对自己亲近的对象防备心低，这是很正常的。”

  降谷零：“……？”他是不是觉得我会帮松田开脱？！如果他真骗了未成年，我绝对只会把他扭送局子！

  咳，不过鬼没办法关住吧？目前来看只能补偿一下可能被西图带坏的未成年人……

　　【于是江夏综合现状，抹去了一点不重要的情报：

　　“除了口才，别的都还行，尤其擅长修理各类器械和拳击——我之前见义勇为震坏的机械表也被他修好了。”

　　琴酒已经习惯了乌佐在某些时候的胡言乱语，他果断无视了“见义勇为”这个和乌佐八竿子打不着的词，关注到了另一个问题：“拳击？”

　　这和琴酒想的不太一样。他一想到西图是马戏团出身，心里其实是浮现出了飞刀之类的武器，而拳击……总感觉要更正式。

　　“对，地下格斗似乎很好这一口。”江夏故意曲解了琴酒的疑问，把话题从技能来源上引开，啪啪拍了两下松田阵平的胳膊，“虽然看上去有点单薄，像个刚刚步入社会的年轻社畜，但他其实很能打——不信待会儿让他跟伏特加比划一下。”

　　安静开车，一直以来连槽都没敢吐的伏特加：“？！！”

　　这次没用伏特加喊“大哥！”。

　　琴酒收回枪，捡起烟灰缸里刚才随手丢下的烟掐灭，然后点了根新的：“伏特加是文职人员。”

　　这既是帮小弟解围，也是在委婉点出这一点，以免乌佐因为伏特加壮硕的体型，而对他的武力值判断失误，在吓唬伏特加的时候不小心把人弄死。】

  文职人员？红方看了一眼琴酒身边的伏特加。

  黑方眼神也有点异样。头次听说伏特加是文职，白长了这么大块头。

  不等他们继续猜想或怀疑，琴酒的想法很快播放出来——原来琴酒怕乌佐不小心在玩伏特加的时候把他玩死。

  伏特加一阵感动：大哥永远是值得依靠的好大哥！

  降谷零不用猜也知道伏特加在想什么，他暗想：伏特加的上司比起松田的上司还是差了点，就是不知道乌佐对活人来说又是个怎样的上司……

　　【然后琴酒打量了一下松田阵平，忽然冷笑一声：“我来。”

　　“……？”江夏怔了一下，重新品了品这句简短的话，又结合之前他们在说的事，这才确认了——琴酒竟然想亲自试他的工具人。

　　一瞬间，江夏喜忧参半。

　　喜的是琴酒似乎比较认可马甲的能力，看上去也对它有了些兴趣。

  这样一来，面试通过的几率大幅上升，不用从底层外围成员混起了，这无疑省了很多杀气。

　　但另一方面，来自琴酒的欣赏，好像有点过，琴酒竟然不计较刚才被抓枪的事……这个劳模该不会是看上了他的工具人，想挖去给组织用吧。

　　想到这，江夏警觉起来。

　　新马甲刚到手没多久，还没焐热，他不想上交组织，而且松田阵平最好别经常离开主人单独出任务……

  这倒不是松田阵平的问题，确切来说，他的鬼都不适合离他太远，尤其是经常离他太远——思来想去都不合算。

　　江夏觉得不行。】

  “为什么？”工藤新一下意识想要探究真相，而恰好他之前还在想些对降谷零的形象来说不太友好的事情。

  虽然感情上不太愿意接受，但作为侦探，应该平等怀疑所有人、理智思考每个可能性，而目前最有可能的是……工藤新一表情逐渐复杂。

  “果然……维持着轻松日常的江夏，其实心里非常明白鬼的危险性吧。”

  听到他的话，众人一下明白了。

  失去江夏的管控，这些鬼就可能随心所欲，给江夏惹麻烦吧。

  接着，他们忍不住多想。

  貌似安全的表象下时刻都潜伏着危机，就连身边的鬼都可能化身危机的来源，江夏就过着这样的生活么？

　　【不过，重新观察了一下琴酒，发现对方身上的杀气依旧非常浓郁，江夏感觉自己隐约懂了。

　　——琴酒或许没想抢部下的部下。

　　只是刚才，他短暂被松田阵平夺走了对枪支的控制权，后来“比比是枪快还是手快”的对决行为，又被热爱和平的第三方人士强行打断……或许琴酒其实是很在意这件事，所以想借故打一场试试？

　　……越想越觉得自己窥见了真相。

　　琴酒虽然看上去只是一个忙碌的干部，但他性格好强，显然不是那种“面子丢了就丢了”的佛系上司。甚至自己的小弟当着他的面夸朗姆，琴酒都会觉得别扭。

　　而现在，遇到了刚才那种情况，琴酒的确可能会在意。尤其是松田阵平那时的行为，其实勉强算得上“偷袭”——琴酒平时拿枪指着人说话，指习惯了，恐怕没想到会突然有人上来制他的枪。

　　正想着，前方隐约有了光亮。

　　——老旧的化工厂到了。

　　这里其实是组织的一处据点，不管是销赃还是毁尸都方便，而且地势开阔，周围四通八达，不容易被包围。】

  江夏最终猜中了琴酒的想法，这倒是很合理的进展，众人没什么好说的。

  琴酒选地也依然谨慎，怪不得一直逍遥到现在。

  恐怕还安排了狙击手……

  红方暂时中断了对江夏日常的想法。

  现在还是专心看影片比较好。

  关于江夏的鬼离开江夏之后会做什么——说不定之后就知道了。